— 西西弗斯 —

旧时风月【齐佩林中心 轻微贵乱】

第七章(下)

“既然齐主任也知道我是为了七十六号的利益,那就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不是方堃指使你到上海?”

李连生收敛了笑容,手中皮鞭的木柄轻轻敲击着刑架。

齐佩林摇了摇头:“李队长,你的底牌只怕不是那么简单吧?背着省长逮捕我这个七十六号主任,李队长胆子不小啊!”

“齐主任是聪明人,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怎么敢动你这位省长和军部面前的大红人呢?”

李连生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手中皮鞭柄顶着齐佩林弧度圆润的下颌:“说吧,或许省长真的对你格外宠爱,开恩留着你的性命。毕竟现在是用人之时,我们也不好和重庆方面搞得太僵了。”

齐佩林微笑,侧头躲过直戳着下巴的皮鞭:“我有什么可说的?我对军部,对省长忠心可鉴天日。倒是你李队长,一心一意听信谗言罗织罪证,惦记着的无非就是七十六号主任的位子吧!”

被说中了心事,李连生也不恼怒,而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个动作和李默群堪称全然复刻,笑容益发得意张狂:“有才者能身居高位,现在这个世界,没有哪个位置是固定不变的。齐佩林,四个多月,你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这就是在你卧室里搜出来的。”李连生指挥手下将一部电台摆在齐佩林面前:“这么巧,最近我的手下经常监听到重庆电台联络信息,和这这部电台的波段完全相同。齐主任,都到了这份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密码本在哪里,快拿出来吧?”

齐佩林轻轻咬唇,神色间全然不动,嘴角更是挂着一丝诡谲莫名的笑意。

李连生陡然焦躁起来,声音也跟着提高:“齐佩林,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进得了省长官邸,坐得了省长专车又怎么样?你还不是一样落在我手里?你以为在省长眼里你是什么?”

齐佩林不出声笑得浑身抖动,牵动了伤口又疼的连连咳嗽,半响才喘着气开口:“原来,你李队长就是妒忌,吃醋了是吗?”

怒火烧红了李连生向来苍白的脸,手里的皮鞭一下子怼进齐佩林嘴里,恶狠狠来回搅动,两个手下看事情不妙,急忙过来拦着李连生:“队长,队长!齐主任的罪名还没定性,你这样干,恐怕省长那边交代不过去啊!”

齐佩林嘴唇撕裂,口角流血,他满不在乎吐出一口殷红的口水,咂了咂嘴:“李队长,未免太急躁了吧?要是没了这我这张嘴,你想取代我的位置只怕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李连生狠狠推开两个手下,死死盯着齐佩林的眼睛,忽然冷笑:“既然齐主任这么想不开,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听说军部新研究出一种灵药,那怕你是钢筋铁骨,用上这个,也得乖乖交代,没想到先用在齐主任身上了,这可是七十六号开天辟地头一回呢。”

齐佩林付之一笑:“这么说,我还真是抄上便宜了。李队长,你说这份福气我原样奉送给你怎样?”

李连生满脸阴霾:“齐主任就慢慢消受着吧,什么时候说了实话,福气也就满了。”

冰冷的液体顺着针管进入身体,齐佩林嘴角还是挂着一抹淡然的笑意,李连生施施然站在一旁,目光紧盯他身上哪怕一丝丝最细微的变化。

修长圆润的手指死死握成了拳头,肌肉紧绷的身体逐渐痉挛,颤抖,束缚在身上的绳索生生勒进肉里,刑架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李连生满意地掏出怀表看了眼:“五分钟,药效才刚刚起作用,如果齐主任还有什么要交代的,现在说还来得及。”

尽管痛到抽搐,齐佩林还是轻笑出声:“李队长,别,白费力气了,不该你知道的,你——

他不得不停下深深吸了口气:“你永远都别想知道——”

李连生暴怒,手中皮鞭抽上齐佩林的脸颊,留下血红一道鞭痕。

“那我就成全你,让你在疼痛里细细品味到死——”李连生咬牙切齿,瘦削的脸神色狰狞。

齐佩林已经痛到说不出话来,五脏六腑都像是被刀子来回搅动着,血管里偏偏又是刺骨的寒冷,好像里面满是冰碴儿,每一根神经的承受力都到了极限,呼吸间都是血腥气,不知道是不是一张嘴那颗心就要从腔子里跳出来。

相比之下,早就撕裂的枪伤倒是已经麻木不仁,血水汗水,湿透了他的全身,顺着刑架滴滴答答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小水洼。

李连生像是困兽原地打转,一把揪住医生的领口:“加大剂量,我让你最大剂量,你听见没有!”

医生抖着手连连后退:“李队长,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剂量已经是最大!再大,心肌血管扩张到极致破裂,人马上就会死亡的!”

“闭嘴!”李连生甩开医生,转向齐佩林,卡住他的下颌:“齐佩林,现在铁证如山,别以为你在省长面前有点儿面子就有恃无恐的,在七十六号,就是铁人,你也得给我开口交代!”

齐佩林眉睫间都是亮晶晶的汗水,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还是强撑着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李队长既然神通广大,有没有,我这几句话还重要吗?”

李连生气急败坏:“来人,不用管他的死活,今天我就不信撬不开这张嘴!”

在他身后,刑讯室的门被猝然踢开,大队随从簇拥着李默群疾步而入,不等李连生凑过去解释,他就被迎面而来的李默群一踢翻在地。

齐佩林吃力转头,恰到好处绽出一丝释然的笑容:“我可算是见着亲人了,师父——”

李默群眼中罕见地掠过一丝动容,随即厉声吩咐:“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找医生来!”

李连生捂着肚子爬起来,还想涎皮赖脸过来讨好,被李默群冰冷如刀的眼神硬是吓得站在原地没动。

随从们围着齐佩林七手八脚解开束缚在他身上的绳索和手铐,刚解开一半人就往下倒。李默群抄住齐佩林软下来的身子,触手又是温热粘腻的触感,和那天他中弹时一般无二,霎时间变了脸色。

旁边的医生急忙给齐佩林把脉,霎时间脸都白了:“省长,主任他心律紊乱,随时有心跳猝停的风险!必须马上抢救!”

李默群撩开齐佩林额头凌乱的刘海,语声低沉:“人我就交给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也不用活着过来见我!”

一群人没有一个敢抬头,周遭鸦雀无声,目光却又不约而同落在李连生身上。

李默群穿着皮鞋,这一脚踢在小肚子上,李连生疼的虾米般缩着腰,脸上冷汗直冒。

“李队长,跟我来一下。”看着齐佩林被担架抬走,李默群转向李连生,这会儿他脸上不但没有怒容,反而带着异样的笑意,李连生浑身一僵,两腿肚子都转筋,还是勉强跟着走了出去。

转进刑讯房隔壁的空屋,李默群瞄了一眼他手里的皮鞭,冷笑着伸出手:“拿来。”

“省长!省长!我有人证物证!您得相信我!”李连生急切辩白着,可是李默群不由分说夺过他手里的鞭子劈头盖脸就打下来。

李默群昔年是用刑的一把好手,皮鞭子蘸凉水打得人皮开肉绽死去活来,虽然多年没动过手,这次可是没有留情。

李连生双手护着头脸,三五下身上就见了红,衬衣条条缕缕贴在身上,只有满地打着滚求饶。

李默群连抽了数十下,地上的人血染白衣,成了个血葫芦,这才停手冷哼一声:“如果再敢越俎代庖,肆意妄为,就别想活着出现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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