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西弗斯 —

【大宅门同人】只是当时已惘然

5

沈云飞的伤势看着吓人,其实不过是外伤,送到医院时血就止住了,可是高静阶不依不饶非得把医院里上上下下中国外国的大夫全都叫出来给沈云飞联合会诊,非要看个清楚明白不可。

一群大夫护士战战兢兢围着沈云飞,手都是哆嗦着给人清洗伤口,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眼看着沈云飞连头都要低不下去了才停手。

这是怎么回事?就连高静阶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沈云飞的脖子像是被整整一捆白布包成一根柱子,看着说不出来的奇怪。

解开解开都解开!高静阶怒瞪倒霉的大夫护士们:一群废物饭桶,就连包个小伤都弄不好,也不知道养你们都是干吗吃的!

沈云飞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笑:不过就是皮肉伤损,大夫和护士也是尽心尽力了,大当家就不要责怪他们了。 

皮肉伤那也是伤,那也不是小事情,这些个洋大夫日常就会糊弄老百姓,不给他们点儿 颜色看看他们就不知道踏实给人治病!

高静阶撸胳膊挽袖子的还是一脸义愤填膺,不过他的面相本就不是凶煞之辈,要不是随从帮衬着,手上家伙明晃晃冷森森耀人眼目,单独的就是他一个人,不但没有青帮老大的气势,反而最多就像个和气的生意人,甚至就是个戏班子的老板。就冲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保准是个勾人的角儿,沈云飞借着护士给解开绷带低下头去,掩住了嘴角一抹暧昧的笑意。

高静阶当然不知道沈云飞心里的念头,还想着若要招揽人才,没有十足十的诚意,也得拿出来英雄救美的气魄来,目光一溜就到了沈云飞敞开的领口,脖子是给碍事儿的绷带挡住了,领口下面就多解开几个扣子,露着一小片白生生的胸膛,肌肤润泽,鲜牛奶似的,竟然看得高静阶暗自舔了舔嘴唇儿。

处理好伤口,高静阶又逼迫着中医西医各自开药,外敷内服一大堆,唯恐沈云飞的伤势好得不快,恨不得搬个大药房给他送回去,这么一通折腾就又过了大半天。

高静阶拉着沈云飞上了自己的车,一路不停嘴的絮絮叨叨,渴不渴,饿不饿,累不累,沈云飞也不打断他,只含笑听着,趁上车的功夫才把手不露声色的撤回来。

高静阶手里猝然一空,笑容僵了一瞬,旋即笑得更开了,眼睛都眯缝起来,透着愉快:“先生遭逢晦气,就让高某尽地主之谊给先生压惊如何?”

一品居客似云来,赶上饭口就连个空座都是难得,可高静阶哪管这些,楼上长年累月的有他的雅座包厢,带着人风风火火的去了店里,老板都吓的腿肚子直发软,阎王爷又来了!

高静阶今儿满心要在沈云飞面前扬名立万儿,虽说是刚把人给搭救出来还给治了伤,可总觉得还是显不出他礼贤下士的心情,还想着如何表现一番,于是难得的给了老板一个笑脸儿,顺口夸奖了几句店里的饭菜,让习惯了被惊吓的店老板很是不知所措。

沈云飞只是颔首应承着,看似有些惊魂初定后的心不在焉,脸上一抹残余的苍白让他更显得文弱,慢悠悠跟在高静阶身后上了楼梯,随后就看见一众食客中西服革履的小孟,目光交错不过瞬息,自然无人在意。

6

到底是惦记着沈云飞刚受了伤,高静阶就没叫油腻荤腥的硬菜,而是吩咐预备些滋补身体的羹汤菜蔬,七碟子八碗罗列了一桌,掂量着用了黄酒佐餐。

高静阶先给沈云飞满满斟了一碗酒,沈云飞伸手欲拦,却被高静阶握着手腕儿:“先生这是看不上我了?要不是您就喝了这一碗!姓高的就是看中您这样的人物!”

沈云飞被高静阶红头涨脸死死盯着,明明没喝酒却一副上头的神情,只好笑了笑:“沈某并非此意,大当家误会了,沈某只是不善饮酒,不过多亏大当家出手相救,沈某也就舍命陪君子。”

高静阶这才松了手,沈云飞端起酒碗,仰头一饮而尽,他故意喝得很快,最后假意捂着嘴咳嗽了几声,才见高静阶松开了眉心,露出几分笑意,自己也倒满一碗酒干了。

沈云飞酒量极好,只是素常不和陌生人饮酒,今天也算是破例,高静阶倒也不强求,开始给他布菜,一会儿功夫就把个瓷碗堆得冒尖儿。

这一顿饭其实吃的很是沉默,沈云飞本是健谈,奈何心里有事,无心闲谈。高静阶也不知对斯文人说些什么好,书么,自己是没读过几本,也不知道人家喜好什么,忽然间想起那件青玉笔洗因为出来的匆忙或许还在车上。

青玉荷叶形笔洗,雕琢精美,玉质温润,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玩意儿,更是有了年份的古董,高静阶不长于捣腾古董文玩,可是舍得真金白银往下砸,到手的也就是正经东西。

东西放在桌子上,到着实让沈云飞有些惊讶,恰是他多年前因故阴差阳错失去的爱物,却是通过高静阶的手送到了眼前,莫不是老天爷都在催促他下定决心再不反悔? 

“听说先生也喜欢这些个小东西,我反正是不懂啊,就随便找了个玩意儿,先生就拿着那儿玩儿呗。”

本来是预备好的说辞,高静阶却莫名的有些紧张,拿着筷子的手都有点儿打滑,一双桃花眼眯了起来,就怕沈云飞不愿意接受,毕竟那些个文化人喜欢什么东西他是完全的一窍不通,而他喜欢的却只怕入不了沈云飞的眼。

出乎他的意料,沈云飞爽快的收下了笔洗:“没想到大当家也喜欢古董文玩,这件青玉荷叶笔洗说来也巧,恰是沈某求之不得的爱物,既然大当家诚意相赠,那沈某就却之不恭了。”

沈云飞简单几句话,说得高静阶心花怒放,那笑容在嘴边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恨不得当场就扯着沈云飞的手把人弄回家去。

可是沈云飞那边总归也是给人折腾劳顿了一天一夜,此时喝了几碗黄酒,神色就透出疲惫困倦,高静阶殷勤到底,提出送人回家,沈云飞想了想也就没拒绝,上了车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眼朦胧,安然会周公去了。

他这边安然沉睡,却不知道旁边的高静阶心里痒痒的猫抓一样,那睡着的人红晕淡薄的面颊,眉睫浓密,挺直的鼻梁,薄唇弧度分明,还有那么一股子斯斯文文的难描难画的滋味儿。

高静阶咂了咂嘴,啧啧啧,这么多年了,形形色色的人他看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是就只有沈云飞从皮到骨子里都那么对他的胃口,哪儿哪儿看着都舒坦!

只是眼下,这人还不是他的,不过早晚都得是他的!高静阶猛然凑过去,不管不顾的在沈云飞唇上落下一个亲吻,很轻很轻。高静阶好像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舌尖还尝到了烟草的味道,竟然是甜丝丝的,像是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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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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